魯迅創作《狂人日記》探秘--與嚴復譯《群己權界論》之關聯
魯迅創作《狂人日記》,與嚴復翻譯的《群己權界論》有直接關聯。"狂人"一詞,或來自此書。魯迅熟悉嚴復的譯著,特別是《天演論》《群己權界論》,從中汲取學理精義,建構起初步的學識體系。嚴復譯作中的文言文語詞,傳遞出特定的歷史語境與時代氛圍,在翻譯約翰·穆勒《群己權界論》一書時,重點論析"國群"(多數人)如何對待"小己"(少數人)問題,强調"小己"中一些特立獨行、思想領异者,往往會被"社會、國群、流俗"所箝制、迫壓,最終落敗於由社會意識、群體數量、傳統流俗所聚集起來的合力。當時的魯迅,傾向於嚴復、穆勒的社會矛盾為"小己受制國人"這一要義,接受他們"國群"之暴"較專制之武斷為尤酷"的判斷,同意他們"國群"暴虐的恐怖之處在於"束縛心靈"的結論。而且,其胞兄周作人在1922年創作的小說《真的瘋人日記》中,第一個故事講的就是《群己權界論》中關於個人自由與群體關係的問題,出現"這自由便以自己的自由為界""平民與國家"等提法。魯迅《狂人日記》的主旨,在於批判由小人、庸眾所組成的"國群"對"小己"中"孤獨的精神的戰士"的迫壓、暴虐,而"吃人"的意象則是這一歷史語境中的具體展示與深化。在穆勒書中,深刻揭示了"習俗"的潛移默化,使"國群"的靈魂被束縛、心靈被奴役。而魯迅對這類習俗、傳統隱含的強力有同感,認為活動並圍繞在"狂人"周邊的那些"陰險的小人""昏庸的群眾",在受封建意識的長久浸淫之後,心靈已被永久束縛,實質上己經死亡,卻還以為自己是"衛道的活人"。然而,到了 1935年前後,魯迅對底層民眾的看法有了 180度轉變。在他心目中,改變中國命運的重任己落在工農大眾肩上了,此時若再點明《狂人日記》的鋒芒所向是"小人""國群"中的"庸眾",己與時代需求不符了,所以纔會在《<中國新文學大系>小說二集序》中曲筆解釋,"《狂人日記》意在暴露家族制度和禮教的弊害"。
魯迅 《狂人日記》 《群己權界論》 國群 小己
俞兆平
厦门大学中文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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